下午司机送嵇川回校后,又折返回来,找到柏萤道:“少爷让我带你去商场买一些衣服。”
柏萤正托着脸研究洗碗机的用法,闻言露出惊讶,奇怪说:“可我又不缺衣服。”
边说,还边低头扫了眼身上衣着。
司机沉默,想起少爷吩咐的原话,犹豫了会,选择诚实告知:“少爷说你土到他眼睛了。”
柏萤:“......哦。”
她甚至能在脑海里想象出嵇川说话的神情。
可她杵在客厅里仍然感到为难,她才刚上班,工资都没拿到,莫名其妙再支出一笔费用,用来购置新衣服。
简直太奢侈,太浪费了,柏萤想到京州的物价,心不由揪起来。
似乎是看穿柏萤小脸上的肉痛,司机恍然补充:“你不用担心,少爷说了,所有费用都只需要他支付,你随意购买就好。”
闻言,柏萤眼珠蓦地亮起来:“随便买吗?”
司机点头:“是的。”
他想起嵇川交给他的黑卡,兀自在心底补充,若她胃口大点,将奢侈品店扫荡一空也是没问题的。
既然是嵇川要求,又是他出钱,柏萤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了。
从老家来京州的这些日子,柏萤还是头次有机会逛街,司机是听从少爷的吩咐,因而一出门,就载她去了市中心最大的商场。
里面随便一家店的价格,数字后的零,都足以将柏萤吓晕过去。
她连连摆手,脚根扎在商场外如何都不肯进去,虽说嵇川出钱,可她一个保姆,哪有必要穿那么贵的衣服,
司机见状也不坚持。
柏萤站在服装批发市场里,手叉着腰,拘谨的模样才放松下来,这里才是她该消费的水平嘛。
就这样,她还跟操着外地口音的女老板,讨价还价了一番,方才结束交易。
司机跟在身后暗自记录她的一举一动。
在挑选家人的礼物时,柏萤拦住了司机想刷卡的手,她认真摇头道:“我那两件衣服,是少爷强制要求的工作服,可以报销,至于送给家人的,我自己付钱就好。”
她在嵇川身上,已经明白万物皆有代价这个道理,不会想欠他更多了。
司机想,少爷的确只提到了柏小姐,因而默允,直到柏萤采购完毕,将她送回别墅。
他去向少爷汇报柏萤的行程。
嵇川此刻坐在后排懒散听着,嗤之以鼻,还是个有骨气的小兔。就是品味又low又廉价,百八十块的衣服能穿吗,抹布都不如。
谁要她给自己省钱了,自作聪明。
司机最后汇报道:“柏小姐还买了一支钢笔。”
嵇川眼皮微动,她一个初中辍学的小村姑买笔做什么,司机思忖着,说出自己的猜测:“据柏小姐说,她有位正在读初中的妹妹,或许也是送给她妹妹的礼物。”
嵇川皱眉,半晌,脸色莫测地哼句:“你们下午才认识,她话还挺多。”
连家人的情况都主动吐露了。
这句司机不敢接,继续沉默,他就是凭借不多话不探究老板心思,才能始终留在嵇川手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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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别墅的柏萤,哼着小曲,准备将家人的礼物寄回老家,掏出钢笔时,她珍重地摸摸包装盒。
想要送给在京大读书的邻居哥哥,徐方礼。
徐方礼比她大两岁,一直都很照顾她们家,她爸爸早逝,有时村里遇到停电断水,方礼哥都会主动上门帮忙。
节假日也不嫌麻烦地指导她和柏鸾学习。
哪怕柏萤学习上太笨了,总是耽误进度,他也温柔耐心,在柏萤心里就跟亲哥哥一样。
这次能顺利找到工作,也多亏了他,柏萤想,得好好感谢才行。
傍晚,嵇川放学,柏萤隔窗听见轿车的声音立即跑下楼,嵇川进入客厅时,抬头与冒了半个脑袋的女孩对视。
她双手扒着楼梯,小脸乖巧搭在上面,黝黑杏圆的眼睛被外面的云霞镀了层鎏金的光,像融化的糖果,巴巴望着嵇川。
就好像,是专门跑来迎接他回家的。
嵇川插在兜里的手莫名发热,他喉结滚动,开口道:“躲在那是想吓唬谁,过来。”
柏萤听话地三两步跑下来,手垂放在身前,搓搓衣角道:“少爷,那个我想问,我平时工作有假期吗?”